獨自佇足在傳統小巷

「阿妳跟妳男友還好嗎？」我們擁抱告別的時候，他冷不防地問了一句。

「噢，早就分了。」

我看著他露出訝異的神情，尷尬地露出笑容。

「那妳會難過嗎？」他說。

「會阿、滿難過的吧……怎麼可能不會！」

我的語氣從不太確定的態度，轉為略為提高音量的笑著反問，因為卸下了防備，害怕被看出我的傷口未痊癒。

刻意展現浮誇的肢體動作跟笑容，因為我覺得自己好像在指責他竟然會問我這個荒謬的問題。

「我以為你知道，這裡不都消息傳很快嗎？」

「哪有，誰會跟我說，我的消息來源只有妳。」

他又抱住我，這抱得更緊。

「沒事的，有事要跟我說。」我感覺得到他上臂的肌肉繃緊，使我的手肘無法彎曲，稍微往身體一側收緊，他的擁抱總是這麼有力道，但右手受到拿著筆電的限制，我無法回給他一個同樣環繞地擁抱。

很溫暖，什麼都不用說，知道他對我的支持和鼓勵都在這裡面。

「謝謝你。」沒真的沒說出口，我知道他不是為了聽我說這些才這麼做。

離開後，我往搭車回家的方向緩慢走著，想著方才的對話，還有那個本該被遺忘的人。

街邊的左前方有個小巷子，我離開日常路線，往小巷裡的暗處走。

那是兩棟高樓的夾縫形成的小巷，舊式的鐵欄杆、突出的小陽台與抽風機，錯落固定在牆面上，巷弄裡能看見孩童在客廳呆坐、盯著電視的背影，也能聽見碗筷的敲擊聲，有些人家這個時間已經在用餐。

能聞到舊房子的味道，那其實並不是那麼好聞，是大家平時說的那種老人味，可能是因為這附近都是老人家居多吧。在這個第一次闖入的地方，我有種奇特的感覺，人們與你同在，卻又不出現在你面前，好像可以不用在意太多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光線昏暗，這，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。

我站在那，深呼吸，然後抬頭看天空。

每當我感覺快不過氣時，就會這樣抬頭看向天空，希望心能跟我的視線一樣變得廣闊。

「當然會難過。」擁抱帶來的圍繞感還沒散去，我默默說了一句，不知道是想說給誰聽。

知道有人在乎你，願意陪伴你，那種感覺很讓人寬慰。

寬慰阿，卻也讓人內心最柔軟的部分被碰觸到了。

眼淚在眼眶打轉，我低頭，眨一下眼，讓眼淚直接墜落到地面上，讓淺灰的水泥地上，多出了個顯眼的小圓，因為不想費力去擦。

我盡量少留幾滴眼淚，因為不能花太多力氣在你身上。

一個老伯伯從某側的轉角樓梯間內走出，我刻意別開視線，假裝自己是經過的居民。繼續向前走，我右轉鑽進某個停放機車的停車場，隨意地往巷子的盡頭直走，結果繞進一條小徑，窄窄的，在順著牆面往右，走出來一看，竟是剛剛進來的路口。

其實走了一遭，也不過是原地打轉。

「啊，回家吧。」

#alley